第3章 镜中杀机

我踩着养心殿地窖的石阶往下走时，青瓷在身后突然抓住我的袖子：“小姐，这下面……是摄政王府旧址啊。“她的声音在黑暗里发抖，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
“知道。“我甩开她，腰间的匕首撞在石壁上，发出清脆的响。摄政王最后那句话——“本王教你如何让舒砚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“——在我脑子里反复播放，像一柄锤子砸着我的太阳穴。

地窖的门是用血红藤蔓封住的，我用指甲抠开缝隙时，闻见一股陈年药渣的酸腐味。门“吱呀“一声开启的瞬间，我看见了那面镜子。

镜子里的自己正对着我笑，可那张脸不是我的。是二姐的。是娘的。是所有舒家女在被送上断头台前最后一刻的表情。

“欢迎回家，舒家的女儿。“一个声音从镜子里传来，不是摄政王的，却带着同样的凉意。我突然发现镜子里的人动了——她的手指划过镜面，留下一道血痕。

“谁？！“我后退两步，匕首抵住喉咙。镜子里的血痕突然扩散，显出一行字：“你比她们聪明，但比她们狠。“

“摄政王！“我对着镜子吼，声音在地窖里撞出回音，“你到底想怎样？！“

“本王？“镜子突然碎裂，玻璃渣子像雨一样落下。我下意识闭眼，却感觉有人接住了我。熟悉的血腥气钻进鼻子里——摄政王的蟒袍。

“喜欢惊喜？“他扯下我头上的金步摇，珠子“哗啦“掉进血水里，“本王知道你喜欢。“

“这是什么鬼地方？“我甩开他，却撞进更可怕的场景——地窖中央摆着口大鼎，鼎里煮着个人形，皮肤泛着诡异的珍珠白。

“你哥的杰作。“摄政王突然把我的头按进鼎里，热气烫得我尖叫。我闻见一股熟悉的血腥味——是哥哥咳出来的那种。

“舒砚池。“我突然明白了，鼎里煮的不是人，而是用活人皮做的傀儡。哥哥一直在研究娘留下的《双鱼卷宗》，那上面记载的不是医术，而是炼金术。

“他想用这玩意儿复活娘。“我声音发颤，“可娘已经死了二十年……“

“二十年？“摄政王突然笑起来，笑声像刀子刮在石板上，“你娘没死。她就在鼎里。“

我胃里翻江倒海。鼎里的傀儡突然动了，张开嘴吐出个玉佩——和我腰间的一模一样。

“不可能！“我抓住鼎沿，却看见鼎底刻着一行小字：“双鱼合璧，血肉归位。“

摄政王突然把我按在鼎上，冰凉的唇贴上我耳垂：“想知道怎么让你哥求饶吗？“

“怎么？“我喘着粗气，匕首已经抵上他的腰。这混蛋知道得太多了。

“用这鼎里的傀儡皮，“他突然扯开我的衣领，露出锁骨下方的双鱼纹身，“和你的血混合。涂在你哥的伤口上。“

“然后呢？“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像从地底传来的。

“然后……“他突然把我推进鼎里，水温瞬间烫得我失去知觉，“他每愈合一分，就会疼十分。“

我挣扎着浮出水面时，看见摄政王正把鼎里的傀儡皮捞出来，仔细叠好放进我怀里。“记住，三日后酉时，去御花园的忘忧亭。本王要亲眼看你哥跪着求你。“

我抱着那堆傀儡皮爬出地窖时，青瓷已经晕过去了。我扯了扯她的衣领，发现她后颈有道新鲜的针孔——摄政王连丫鬟都不放过。

“小姐？“她突然醒过来，眼神空洞得像具行尸走肉，“殿下说……说您要是不照做，就让舒公子尝尝五毒刑。“

我突然笑了，笑得自己都怕。摄政王这人连威胁都这么有创意。

“青瓷。“我扯了扯领口的傀儡皮，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战，“把哥哥的信物拿来。本宫要给他写封信。“

我用匕首割破手指，在哥哥的玉佩上写血书：“三日后忘忧亭见。带《双鱼卷宗》来，否则娘的傀儡皮就成你的。“

青瓷看着我写完，突然跪下来：“小姐，您不能……您可是舒家最后的……“

“最后的什么？“我突然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，“替罪羊？“血珠顺着她的锁骨滚进衣领，我却突然觉得畅快。

“去吧。“我甩开她，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出地窖。摄政王说得对，舒家的女儿天生会演戏——只是这次，戏里的反派换人了。

我最后看了一眼那面镜子。镜子里的二姐突然对我笑，然后用手指在镜面上划出一行字：“你比我们活得久，因为你会恨。“

我扯下镜面上的血痕，玻璃突然碎裂。我看见镜子里的摄政王正对着我笑，他的半张脸被双鱼纹身覆盖，像戴着副鬼面具。

“记住我们的约定。“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像被水泡过的绸缎，“否则，本王会亲手把你的血倒进鼎里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