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药庐：元火淬冰
苍澜宫后苑的药庐被晨雾裹着，像座浮在云里的玉阁。叶九逍站在丹炉前，望着炉中跳动的幽蓝火焰——这是他用混沌元胎引动的“元火”，能化百毒、融千矿，连玄冰草的冰晶都在其中缓缓消融。
“九郎，火候再提三分。”苏清瑶倚在门边，白衣被炉温烘得泛起暖光，“玄冰草的寒魄要与赤焰花的火灵完全交融，才能炼出‘阴阳调和丹’。”
叶九逍指尖轻弹，元火骤然拔高三寸。炉中飘出一缕青雾，混着冰与火的气息，在半空凝成雪花状的药云。他转头看向身后——叶清璃捧着木匣站在案边，匣中是刚采的赤焰花，花瓣红得像要滴血；纳兰雪立在窗边，玄色纱衣沾着晨露，正用冰魄珠替药庐降温，防止火焰灼伤药材。
“公主，把赤焰花递过来。”叶九逍道。
叶清璃走上前，指尖刚碰到花茎，赤焰花突然“噼啪”炸出火星。她惊呼一声缩手，却被叶九逍握住手腕，将手按在花上：“别怕。用你的元气裹住它——你体内有我的热流，能镇住这火。”
叶清璃咬着唇，依着他的话引动元气。果然，赤焰花的火星刚窜到她掌心，便被一团暖融融的热流包裹，像只被驯服的小兽。她望着叶九逍专注的眉眼，忽然觉得，连这烫手的花，都变得可爱起来。
“好。”叶九逍将花投入丹炉，“雪儿，该你了。”
纳兰雪上前，冰魄珠抵在炉壁上。一道寒流顺着珠身钻入丹炉，与元火缠绕成螺旋状。玄冰草的寒魄与赤焰花的火灵在冰与火的绞杀中逐渐融合，最终凝成一粒鸽蛋大的丹丸，泛着金蓝相间的光泽。
“成了！”叶清璃拍手，“九哥好厉害！”
叶九逍取出丹丸，放在鼻端轻嗅——药香里裹着冰的清冽与火的炽烈，正是他想要的“阴阳调和丹”。他转头看向苏清瑶：“先生，这丹能帮清璃突破‘明玉清心诀’第三层吗？”
苏清瑶轻笑：“不仅如此。此丹融合了玄冰草的至寒与赤焰花的至阳，与你的混沌元胎共鸣后，能替你洗练经脉，让下一次双修…事半功倍。”
叶清璃的脸瞬间红到耳根。她偷偷瞥了眼纳兰雪——玄冰圣女的耳尖也泛着粉，正低头拨弄冰魄珠，不敢看叶九逍。
“九皇子！”
殿外传来影卫统领墨鸦的声音。叶九逍打开门，见他手持密报，脸色凝重：“北漠狼主派了‘血鹰卫’入关，说是要接纳兰圣女回漠北。队伍已到苍澜关，距皇城不过百里。”
纳兰雪的冰魄珠“咔”地又裂了道缝。她攥着珠串，声音发颤：“狼主…他向来不管我修炼的事。定是铁穹那老匹夫说了什么。”
叶九逍接过密报扫了眼，突然笑了：“血鹰卫的统领是狼主的第三子拓跋烈？他从前在漠北草原，可是出了名的‘猎艳将军’。”他望向纳兰雪，“雪儿，你猜他来接你，是为了北漠的面子…还是为了你？”
纳兰雪的指尖泛起薄冰。她当然知道拓跋烈的名声——那是个连北漠最凶的母狼都敢追的混世魔王，去年还强抢了草原上最有名的“银月歌姬”。
“我…我不跟他走。”她咬着唇，“冰魄珠还没修好，玄冰诀也没突破。”
叶九逍握住她的手：“那就让他来。我倒要看看，这猎艳将军，敢不敢在苍澜宫撒野。”
药庐外的桃花被风卷起，落了满地。叶清璃望着两人交握的手，忽然想起昨夜叶九逍在她耳边说的话：“清璃，雪儿的玄冰之气与你的至阳元气互补，若能同时与你们双修，我的混沌元胎能再进一步。”
她摸了摸颈间的混沌印记——那是昨夜双修时，叶九逍用元气点上去的，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。她知道，属于“春盟”的第三朵花，就要开了。
未时三刻，拓跋烈的血鹰卫便到了明华宫前。
他骑在黑狼马上，披着缀满狼牙的披风，古铜色的脸上带着三分酒气：“九皇子，本将军奉狼主之命，接圣女回漠北！”他扫了眼纳兰雪，眼神像在看块肥肉，“圣女，你跟我回去，狼主许你一座冰宫，比这破皇宫金贵多了！”
纳兰雪站在叶九逍身侧，玄色纱衣被风掀起一角，露出雪白的小腿：“拓跋将军，我冰魄珠未愈，玄冰诀未破，苍澜国主已准我多留三月。”
“准？”拓跋烈冷笑，“苍澜国主算什么东西？我北漠的狼主，能让你们的皇帝跪下来唱赞歌！”
叶九逍的瞳孔微缩。他能感觉到，拓跋烈体内有股暴戾的元气在游走——那是“狼魂诀”的修炼者，靠吞噬活物的精元提升实力。更关键的是，这人气机紊乱，分明刚吞噬了十数条人命。
“将军莫要动气。”叶九逍笑着递上茶盏，“苍澜宫的‘醉春酿’，比漠北的马奶酒如何？”
拓跋烈接过茶盏，仰头饮尽。他的喉结滚动时，叶九逍的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一弹——一滴元火顺着茶渍渗入他体内，悄然裹住那股暴戾元气。
“还行。”拓跋烈抹了把嘴，“但本将军要的是圣女。”
“不如我们打个赌？”叶九逍指向演武场，“若我赢了，将军便在苍澜宫多留三日，陪我喝几坛好酒；若我输了…雪儿跟你走。”
“赌什么？”
“比‘吞元’。”叶九逍解下腰间的混沌玉牌，“你我各吞一枚元气丹，看谁先化尽药力。”
拓跋烈的眼睛亮了。“吞元”是北漠武者的拿手好戏，他曾靠这招赢过草原上最厉害的“熊王”。
“好！”他拍着狼皮袋，“本将军就陪你玩这局！”
演武场的看台上，叶清璃攥着帕子，指甲几乎掐进肉里：“九哥，他的‘狼魂诀’专吞元气，你…你能行吗？”
苏清瑶坐在她身旁，望着场中对峙的两人轻笑：“放心。九郎的混沌元胎，本就是天地间最能‘吞’的。”
叶九逍与拓跋烈各吞了一枚元气丹。药力入腹的瞬间，拓跋烈的眼白泛起血丝，浑身肌肉虬结如铁——他的“狼魂”被唤醒了，正疯狂吞噬药力。
而叶九逍闭目静坐，混沌元胎像张无底洞般的网，将药力分成两股：一股化为热流温养经脉，一股凝成寒雾包裹冰魄珠。他能感觉到，纳兰雪的玄冰之气正顺着两人的混沌印记传来，替他分担药力。
“噗！”
拓跋烈突然喷出一口黑血。他的“狼魂”被元火灼烧，竟开始反噬本体。他踉跄着后退，狼皮披风上的狼牙“哗啦啦”掉了一地：“你…你使诈！”
“我不过是在茶里加了点‘醒酒汤’。”叶九逍起身，混沌玉牌泛着金光，“将军输了，该兑现承诺。”
拓跋烈望着他眉心的混沌印记，突然跪了下来：“九皇子大人大量，饶了我吧！我…我其实是来探听圣女下落的，狼主根本没派我接人！”
看台上一片哗然。叶九逍挑眉：“哦？那狼主派你来做什么？”
“他…他说苍澜国出了个能引动帝威的皇子，让我来…来看看是不是上界的人。”拓跋烈的声音发颤，“求您别杀我！我把北漠的布防图都给您！”
叶九逍接过他递来的羊皮卷，扫了眼上面的标记——北漠的三十万大军正往苍澜关移动，前锋已到离关百里处。他的眼神骤然冷冽：“墨鸦，把他押去天牢。让叶承渊作陪。”
“是！”
影卫上前架走拓跋烈时，叶九逍瞥见他腰间挂着枚青铜虎符——与叶承渊那枚假虎符极为相似。他的指尖微微发紧——看来，北漠与叶承渊的勾结，比他想象的更深。
“九哥。”
叶清璃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，月白宫装被夕阳染成橘色，眼尾的泪痣像颗小血珠：“方才…我好怕你输。”
叶九逍摸了摸她的头：“别怕。有你和雪儿在，我输不了。”
纳兰雪走上前，冰魄珠的裂痕已浅得几乎看不见：“九郎，我…我想与你和清璃一起修炼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“玄冰诀的瓶颈，我好像…快破了。”
叶九逍望着两人泛红的耳尖，忽然笑了。他牵起她们的手，掌心的混沌印记与她们颈间的印记遥相呼应：“好。今夜，我们便在明华宫的温泉池，共修混沌春元功第三重。”
叶清璃的脸瞬间红透。她偷偷看了眼纳兰雪——玄冰圣女的脸也红得像团火，却没有退缩。
“九哥，”她轻声道，“我…我有点紧张。”
“别怕。”叶九逍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，“春盟的花，本就是要一起开的。”
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苏清瑶站在廊下，望着这一幕，指尖凝出一道元气。虚空中，三个混沌印记越靠越近，最终融合成一个旋转的漩涡——那是混沌元胎即将突破的征兆。
而在天牢里，叶承渊望着被押进来的拓跋烈，突然笑出声：“九皇子以为他赢了？他不知道，北漠的三十万大军，已经过了苍澜关！”
拓跋烈的脸色骤变：“你…你怎么知道？”
叶承渊的眼神阴鸷如狼：“因为我在九皇子的药庐里，安了个‘听风虫’。他炼的‘阴阳调和丹’，根本就是引北漠大军入关的信号！”
他的话音刚落，天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叶承渊望着铁窗外的火光，笑声更烈：“九皇子，你的春盟花还没全开，苍澜国的天…就要塌了！”
明华宫的温泉池腾着热气。叶九逍望着怀中的叶清璃和纳兰雪——一个暖如玉兰，一个冷似冰雪，却都在他的混沌元胎里，融成了同一缕春风。
“九哥，”叶清璃的声音带着蜜一般的甜，“我好像…听见了花开的声音。”
叶九逍低头，正撞见两人水润的眼睛。他的手抚上她们的后颈，混沌元胎的热流如潮水般涌出，将三人的元气缠成一团。
“那是春盟的花，开了。”他轻声道。
而在苍澜关方向，三十万北漠大军的火把连成了星河。一场更大的风暴，正随着这星河，向苍澜宫席卷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