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陨之下:三国逐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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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南征凯旋授封,荐北伐孔明急

泸水畔晨雾未散,三万汉家儿郎已列阵如铁。玄甲卫的鳞片甲在破晓时分泛着冷冽青光,枪戟密林间垂落的蜀锦战旗被瘴风卷动,猎猎声惊起丛林中成群的犀鸟。陆临轻抚座骑鬃毛,这匹大宛马自成都出征时佩的赤缨,此刻已结满南疆特有的赭色苔藓。

“魏延,领玄甲军在前开路,王平率无当飞军殿后,我自领中军。”陆临跃然马上喊到。

“大军即刻开拔!”

“末将领命。”

“遵命。”

道左忽有银铃声响,七十二寨的蛮族百姓扶老携幼涌出竹楼。白发峒主以额触地,将藤编粮篓高举过顶,篓中金灿灿的竟是蜀地未曾见过的旱谷种;缠着靛蓝头帕的妇人跪捧磁石雕的孔雀,翎羽纹理间隐约可见“永昌“古篆。七八个总角孩童赤足追着运粮车奔跑,用带着南人口音的官话齐诵:“勉力务之必有憙,田里三载收百石......“

陆临唤来身边小卒道“飞马告知魏延将军和王平将军,不可拿路边百姓任何吃食,若有人拿军阀处置。快去!”

“是。”

陆临当然知道拿取百姓物品的后果,历史的教训他学的已经够多了,当下为他治军,当然不会让自己的部队出现这种情况。

三十六洞酋长腰间铜鼓齐震。这位南蛮王卸下兽骨项链,却将诸葛亮所赠的《急就章》竹简系在象鞍:“汉家稻种已在哀牢山抽穗,此物当永镇南疆。“忽有百名藤甲勇士跃入江中,以身躯为浮桥抵住被暴雨冲垮的栈道,背脊上昨夜火把烙出的“汉“字刺青犹带血痕。

军阵中忽起号角,押运磁矿石的牛车碾过红土路。三百辆木轮车辙深陷泥沼,每寸行进都伴着青铜轭铃的闷响。王平亲率无当飞军押尾,这些巴蜀山民出身的轻骑在林间穿梭如猿,此刻却人人背负两袋抗旱稻种——麻布缝隙间渗出的谷粒,竟在潮湿空气中生出细嫩白芽。

却说蜀军已行数天,瘴雾弥漫的归途上,战马接连陷进噬人泥潭。士卒肩扛磁石踉跄前行,铠甲缝隙爬满吸血的旱蚂蟥。最险莫过秃龙涧,万丈深渊上的藤桥早被暴雨冲断,先锋营硬是用三百面铁盾铺成浮桥。当最后一名弩手踏过盾桥时,对岸忽传来铜鼓与羌笛合奏的《劝农谣》,混着蜀地儿郎的家乡小调,惊散云雾间盘旋的食尸鹫。

寅时未至,成都朱雀街已铺就十里蜀锦,晨露凝在锦纹的芙蓉花上,映着初阳碎成金斑。诸葛亮立于城楼,羽扇轻点,礼官疾奔传令:“筒车启闸——”都江堰活水沿铜渠奔涌,冲刷青石御道,水雾漫过处,磁石灯次第亮起,千盏琉璃罩内铁屑悬浮,如星河垂落人间。

刘禅着十二章纹玄端冕服,通天冠玉旒微颤,指尖反复摩挲案上诏书。忽将玉玺重重按在绢帛,对黄门侍郎笑道:“昔年相父南征,先帝曾亲制《龙骧赋》,朕文采不及先帝,但迎陆卿的礼数——”他推开欲搀扶的宦官,赤足踩过锦毡,“得比迎霍去病更气派!”

诸葛亮乘四轮车碾过湿漉漉的御道,拾起一片被水冲歪的蜀锦,对工部尚书沉声道:“陆将军凯旋,岂容半分纰漏?”忽闻马蹄声近,吴懿率御林军驰来:“禀丞相,南疆贡队距城三十里!”诸葛亮颔首,羽扇扫向城门:“奏《安世乐》,百官依班列队——迎征南大军凯旋!”

辰时三刻,地平线腾起铁灰色烟尘。三十六架磁石战车轰隆如雷,青铜轮毂碾碎晨雾。陆临白袍银甲,持孟获所献“南疆归附图”策马当先,忽见城楼下羽扇轻扬,急勒缰绳下马。

诸葛亮推车上前,苍白的脸浮起血色:“将军辛苦。”陆临单膝跪地献图,磁石灯骤然大亮,图中蛮族图腾竟与灯中铁屑共鸣,化作飞舞的稻穗光影。刘禅在城楼高呼:“取朕的湛卢剑来!陆卿佩此剑入城——”话音未落,诸葛亮轻咳一声,少年天子吐舌改口:“罢了,还是按相父定的礼制走!”

百官齐跪,万民山呼。姜承捧鎏金虎符,魏延执九斿汉旗,王平率无当飞军以连弩指天齐射——裹着磁粉的鸣镝炸裂,铁屑在苍穹拼出“汉”字。陆临仰头时,一滴露水坠入眼中,恍惚望见诸葛亮袖中滑落的染血帕子,转瞬又被欢呼声淹没。

武德殿九阶玉陛上,刘禅冕旒微倾,捧起鎏金虎头诏匣。匣开刹那,磁石灯骤暗,唯有一束日光穿透穹顶蟠螭纹,正照在陆临肩甲“汉”字徽记上。

“南征诸将接诏——”黄门侍郎展绢长诵:

风尘仆仆的众将,来不及褪去盔甲,应声跪地。

“南疆瘴疠之地,卿等披荆棘、定蛮荒,功在千秋。今晋陆临为镇南将军,赐武担山西麓宅邸,白银五百两,蜀锦两百匹,磁石虎符一枚。”

“加封魏延为征西大将军,赐汉中良田百顷,鎏金明光铠一副,西域葡萄酒十斛。”

魏延铠甲铿锵如金戈裂石。诸葛亮余光扫过魏延攥紧的拳头,羽扇轻挥。

王平伏地时,背上无当飞军旗触地展卷,露出斑驳血痕:

“擢王平为镇北将军,授飞军统帅印,赐大宛汗血马三匹,《墨子城守篇》孤本一卷。”

“封姜承为安蛮校尉,领南中督邮,赐诸葛连弩图谱,并蜀锦五十匹,磁石司南佩一枚。”

“三军将士亦劳其苦,凡南征归来士卒,免赋三年,阵亡者子女入太学旁听,赐“忠烈帛”(可抵十年徭役)。南疆贡品:三百车磁矿暂存武库,稻种直送都江堰官田,象皮甲浸入桐油封存。”

“钦此!”

“今夜众卿莫归,朕已摆下宴席,为陆卿等众将接风庆功。”

封赏毕,磁石灯复明。陆临佩虎符出殿时,忽听檐角铁马齐鸣——原是磁力牵引下,二十四只铜雀转向南疆,喙中吐出混着铁屑的晨露,落地成“勠力同心”四字。刘禅指着水痕大笑:“此乃天赐祥瑞!”诸葛亮轻摇羽扇,将咳出的血沫藏入袖中。

麒麟殿内,十二架磁石灯悬空流转,铁屑凝成《南征图》长卷:藤甲焚于烈焰、筒车引水灌田、孟获跪献舆图。宫娥捧金盏穿行,盏中酒液因磁力悬浮成珠,群臣以银箸轻点,酒珠坠入喉中,冰凉裹着辛辣。

诸葛亮举犀角杯起身,杯中映出磁光诡谲:“今南疆归附,将士用命,当趁……”话音未落,刘禅突然掷出一枚金丸,击中殿角铜铎。清越震响中,磁石灯骤暗,唯余少年天子嬉笑:“相父醉了!今日只谈风月,不论刀兵!相父不若先请欣赏这蜀舞。”

诸葛亮呆愣片刻,忽拱手“陛下言之有理。”便退了回去。

黄门击掌三声,西域幻术师鱼贯而入。一老者挥袖放出磁粉,铁屑在空中凝成牡丹、战马、美人,却暗藏杀机——牡丹绽开时花蕊如箭,直射陆临眉心!姜承拔弩欲射,诸葛亮羽扇轻拂,磁力牵引箭矢偏斜,钉入柱上“汉”字徽记。刘禅抚掌大笑:“好戏!赏!”

子时宴散,陆临扶醉离席。经偏殿回廊时,磁灯忽爆裂,刺客从灯中铁屑中暴起!匕首刺向咽喉刹那,诸葛亮掷出羽扇,扇骨磁石吸偏刀锋。刺客咬破毒囊前,姜承以弩箭贯穿其膝——却见刺客脖颈刺青竟是曹魏“工曹营”徽记!

诸葛亮拾起刺客袖中残页,磁粉显出一行小字:“除陆临者,赐汉中三郡。”陆临冷笑:“曹丕急了。”诸葛亮将残页投入炭盆,火光映出眼底血丝:“陛下今日阻我,实为护你——明日朝会,你当自请督造筒车,暂离成都。”

殿外忽落初雪,磁石灯映得雪片泛青,如漫天未落的箭镞。

陆临亦知,诸葛亮命不久矣,他当然不希望自己躺在榻上死去。因此急于北伐,而当下亦不是北伐的最好时机。

“若要助丞相完成心愿,唯有来年北出岐山,稳定陇西,方能使丞相无憾而去。”

想到此处,陆临暗下决心。

翌日,陆临并未遵循诸葛亮之计,自请督造筒车,而是请求放假,要去基层领略民生。

听到此处,诸葛亮暗自叹息,本以为陆临可以支持自己北伐,原来,又是一个只顾原地发展,不求北出。虽有些失望,但他也尊重陆临的选择。

此后。陆临便销声匿迹数月,没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。直到隆冬腊月。

“禀丞相,门外有一流浪汉,说认识丞相。”家丁裹着蜀锦棉袄哈着粗气说道。

“恩?何人?”

“此人蓬头垢面,衣着褴褛,看着像是乞丐,不如……”

“皆是蜀人,去厨房找些剩菜,予他在院中小亭进膳。”昏暗的烛光透过羽扇照在背后的岐山地理图上。

“是!”

门外:

“我们丞相善待百姓,允你入府吃饭,若你搅扰了丞相,我教你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那人止点点头跟着家丁入了相府。

片刻,诸葛亮裹着披风,缓步来至小亭外,注视着那边狼吞虎咽之人。

“莫非……”

忽的,那人撩开头发,看向这边。只见那人满手冻疮,皮肤粗糙如树皮。脸上更是不堪入目,耳旁更是因冻疮严重而流出的脓血。隆冬腊月,那人止穿一件春季单衣便行。

诸葛亮看到此处,喊来下人

“去找些往年的棉衣,烧桶热水,让他吃完好去更衣,问问他的情况,若非他国奸细,就留在府里做个下手吧。”话毕诸葛亮咳嗽几声,便要回房。

忽的那人箭步冲至跟前,撩起凌乱的头发,“丞相可还认得在下?”

“你是?”

诸葛亮愕然。

“我乃陆临啊。前番外出云游,不过是掩人耳目。实则,我去勘察了出蜀地剑阁以北粮道。若想来年速图岐山,粮道乃我军命脉,因此临未及告知丞相,还请丞相恕罪”

陆临边说嘴里不停往外喷出饭渣,着实不堪。

“好好好,陆将军有此心,亮由衷欣慰,屋外冷,陆将军请先沐浴更衣,我使家臣为陆将军摆宴。”

丞相府地窖深处,炭火盆映得《陇西堪舆图》上的磁矿石斑纹泛着幽蓝。陆临以磁粉代墨,在图上勾出三道铁灰色箭头:“祁山为盾,陇西为基——北出岐山后,先取天水、南安、安定三郡,连成铁壁。”

诸葛亮羽扇轻点武都:“此处羌氐混杂,需遣一将持磁符招抚。”

陆临会意:“恩,伯约本与羌族交好,威望甚高,遣他去招,再好不过。”

“再说陇西粮道,”陆临翻动磁石沙盘,铁屑随磁力聚成筒车群:“借渭水支流架磁力筒车,昼夜不息运粮,不肖人力,更省出兵力以敌魏军,纵使魏军纵火烧粮,磁粉遇火反成烟障,不得向前。纵然魏军破坏筒车,我有墨家支持,不肖几日便能恢复。如此粮道可安!”

“陆将军果然智谋过人,亮苦心研究数年,也未曾想到此法。甚好、甚好、”

“恩,虽计如此,但……”

“无需遮掩,直说。”

“前番南征,所见蛮兵极其雄壮威武,倘若编入汉军,加以训练,可单独以蛮军成立一支蛮军营,随军北伐。不知丞相意下如何?”

诸葛亮挥挥羽扇,皱起眉头,略加思索后言道“此事极难,蛮地多有瘴墓,蛮人习性如此,若脱离蛮地,恐其突患恶疾。其二,蛮王与我等素不往来,若想编入汉军,恐其不允,反受其害,若其再生事端,岂不掣肘北伐?”

“丞相所言即是,蛮兵一事先放一放吧,若有机会,我等再想办法撮合也不迟。”

烛火彻夜常亮,院外落雪已三尺之厚。墙角一束残红悠然挺立。

那是章武二年,先帝在郊外狩猎时看到的一束梅花,后遣人移栽送与诸葛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