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宋理宗的手段（求追读）
谢方叔脸色铁青，眼圈通红，真想抱头痛哭一番。
多少年了，他没有如此强烈想要哭泣的冲动。
此时的谢方叔，真想打自己一顿，有事没事去招惹魏关孙做什么？
要是有后悔药的话，他肯定不会再逼魏关孙了。
然而，世上没有后悔药，悔之晚矣。
荣王看着谢方叔想哭又不好哭的样儿，又瞄了一眼魏关孙，完全不敢相信，这还是自己可以骗取信任溺死在瑶池圃里的外甥？
他什么时间如此精明了？
他怎么如此了得？
群臣把谢方叔欲哭无泪的样儿看在眼里，只觉此番交手尤为精彩，真是大开眼界了，然而一想到自己被魏关孙逼捐了，很是肉疼，大有想哭的冲动。
唯有宋理宗心情舒畅，目光如同利剑似的从谢方叔开始，扫过群臣。往日里，朕要你们捐金助国，你们总是找借口，弄得朕奈何你们不得，今日你们总算就范了。
目光最终落在魏关孙身上，只觉魏关孙无比顺眼，暗赞自己选中魏关孙为继承人，真是太有眼光了。
魏关孙给了宋理宗一个看你的了的眼神，坐回乌木椅上。
宋理宗收到魏关孙的暗示，回给魏关孙你放心的眼神，精神抖擞：“食君之禄，忠君之事，诸位爱卿无不是朝中重臣，朝廷财政困难，都快崩溃了，朕自然是有罪过，你们也是罪责难逃。因而，你们捐金助国，助朝廷度过这一难关，也是应有之义。”
魏关孙翻个白眼，宋理宗还是那么虚伪，明明想要痛宰群臣一刀，还要给群臣找罪过。
不过，蛮好的，我喜欢。
谢方叔这些大臣，只觉宋理宗的话不是人话，是寒光闪闪的杀猪刀，要在自己身上割肉了，还是那种痛宰的割肉。
宋理宗又道：“朕呢，也不为己甚，只要在座诸位爱卿捐百万贯就行了。”
“百万贯？”谢方叔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。
“官家，太多了啊。”
“真的太多了，那可是百万贯啊。”
“国朝岁入之半啊。”
群臣脸色大变，纷纷叫苦。
虽然南宋财政收入一亿多贯，听上去好多，其实九成九都是会子。那玩意，一百贯换一贯铜钱，都没有人要。折算下来，也就一百多万贯。
余下的百分之一，是金银珠宝铜钱布帛粮食之属，折算下来也就一百多万贯的样子。
因而，南宋的财政收入不到三百万贯。
一百万贯，差不多就是南宋岁入一半弱。
此时，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，宋理宗自然不会给群臣反驳诉苦的机会：“这边，右相负责；这边，左相负责。至于你们谁捐多谁捐少，由两相决断。”
左边，坐在谢方叔下首的是徐清叟陈大方这些谢方叔的心腹及爪牙，宋理宗让右相程元凤来确定数目；右边，坐在程元凤下首的是吴燧这些程元凤的心腹及爪牙，宋理宗让左相来确定数目。
如此一来，必然会上演一场龙争虎斗，彼此勾心斗角，一定很精彩。
魏关孙给了宋理宗一个大大的赞赏眼神，宋理宗挺有手腕的。
因为受《宋史》影响，后世影视剧和文学作品，把宋理宗刻划成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昏君，纯属瞎扯。
宋理宗是史弥远手里的工具人，一个傀儡而已，因此被史弥远扶上皇位，因而他的皇位得来不正，后患无穷。
按理，史弥远死后，他当被反攻倒算掉，然而他不仅没有被反攻倒算掉，反而这个皇帝当得四平八稳。
无能之辈，能做到这点？
谢方叔立时推辞：“官家，臣事务繁多，今日无暇，还请官家另请高明。”
程元凤当然明白谢方叔的意思，是想要避免左右二相之争，扯出一些见不得光的问题，立时附和：“官家，臣还有不少公务积压，需要臣处置。”
魏关孙立时反呛：“国朝财政危机爆发四十八年了，越演越烈，目今山穷水尽，快要崩溃了，还有比解决国朝财政危机更要紧的政务？”
“没错！关关说得很对！”对魏关孙递梯子让自己上楼的举措，宋理宗极为受用：“此事就有劳左右二相了。嗯，今日日落前，必须要把数目敲定，送朕过目。”
无法推辞了，谢方叔抱拳领命：“既然官家有旨，臣自当遵旨，臣这就去处置。”
在座群臣，大家都知根知底，各自有多少家底，大家心里都有数，真要掏的话，自然不是问题。
问题是，因此必然会引发唇枪舌剑，扯出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，还是避开宋理宗为宜。
程元凤明白谢方叔的意思，附和道：“官家，臣这去就处置。”
宋理宗欣然同意，微微颔首：“如此甚好！”
魏关孙眼珠了一转，立时冒坏水：“大舅舅，依我看啊，就在这里处置为宜。”
谢方叔脸色大变，差点跳起来，在这里处置，一旦吵将起来，就会互相掀老底，给宋理宗知道了，那还得了？
程元凤也是脸色大变，差点没忍住，问候魏关孙的祖宗十八代，你这主意也太馊了。
然而，不容他们说话，宋理宗恍然，给了魏关孙一个赞赏的眼神：“关关所言极是在理，那就在这里处置吧。”
他也想听听，群臣之间掀老底，会扯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。
谢方叔找借口：“官家，臣的用物还在公干处。”
宋理宗很为他着想，吩咐道：“董宋臣，去把左相右相的用具拿来。”
董宋臣应一声，忙去处置。
谢方叔苦着脸：“官家，臣突然身子骨不适，应当就医。”
宋理宗油盐不进：“这好说，来啊，宣太医。”
魏关孙戏谑：“左相啊，你府里的郎中，哪有太医医术精湛。你放心，一定治好你的病。”
谢方叔一计不成，又生一计：“官家，臣要好生合计合计。”
宋理宗脸一沉：“谢方叔，朕让你办点事情，你如此推三阻四，是何居心？你如此辜负朕意，依朕看，你这左相就不必当了。”
程元凤眼前一亮，目光炯炯，盯着谢方叔，很是火热。
谢方叔是左相兼枢密使，文武大权在握，一人之下，万人之上，位极人臣。程元凤早就想要取而代之了，他是真盼望此事成真。
谢方叔心中凛然，不敢明着拒绝，瞄一眼荣王。
荣王会意，向宋理宗抱拳一礼：“皇兄，以小弟之见，左相所言未必没有道理。”
宋理宗不满的瞪着荣王，荣王头皮发麻。
魏关孙落井下石：“小舅舅，群臣都要给朝廷捐金，你为何不捐呢？你当捐十万贯。”
荣王惹火烧身，心头狂跳，苦着脸：“关关，你休要胡说，小舅舅哪来那么多钱。”
宋理宗瞥着荣王：“老幺，你得给朝廷捐十万贯。好了，此事不议。”
荣王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，把自己陷进去了，很是肉疼，看着魏关孙：“我捐十万贯，关关，你也得捐十万贯。”
能落到今日这般地步，都是因为魏关孙，谢方叔立时道：“魏公子，我们都在为国出力，你可不能置身事外。”
程元凤立时附和：“对。”
“不错。”
“理当如此。”
“没道理我们为国捐金，魏公子不捐。”
群臣恨死了魏关孙，群起响应。
魏关孙欣然同意：“我就捐十万贯。”
荣王心里平衡了：“关关何时捐？”
魏关孙理所当然：“小舅舅，你帮我捐了便是。”
“我？”荣王右手食指指着自己鼻子：“为何是我为你捐？”
魏关孙义正辞严：“小舅舅很疼我，有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是我，有好喝的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我，有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我，对不对？”
荣王能说不对？当然不能。只得满脸宠溺：“那是当然。”
魏关孙极其不要脸：“小舅舅如此疼我，捐金助国这事，您总不能让我掏钱吧？”
荣王：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