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宋圣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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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功成(求追读)

宋朝啥都不多,就冗官多。

南宋细分职权,一职多官,一个官位,会有一群官员盯着。

因而,就有了“冗官”“冗军”“冗费”的“三冗”问题,闻名千古。

历朝历代,难免三冗问题,然而如宋朝之严重者,数千年历史上罕见。

可谓独一份。

宋理宗眼前一亮,些许担忧消失。

谢方叔瞪一眼魏关孙,真想打死他。

群臣无不是暗中磨牙。

魏关孙头上生疮,脚底流脓,坏透了顶,就没见过他这么坏的。

然而,魏关孙还在疯狂输出:“莫要说把你们这些人饿死了,就是饿死十批,只要大舅舅一道旨意掷下,不出半日,朝廷又会官员满堂。不碍事,不碍事。”

宋理宗重重颔首,深以为然。

以宋朝冗官之多,就算谢方叔他们饿死一百批,也不会缺少官员。

遭到魏关孙成吨爆击,谢方叔好生后悔,早知如此,为何把魏关孙弄来参与朝会呢?然而,事已至此,后悔无用,只得道:“官家,赐点茶,润润喉,可好?”

要是在以往,宋理宗自然是欣然应允,此时的宋理宗再无丝毫仁慈心:“忍着。”

忍着就忍着,群臣肚子咕咕闹,饿得难受,他们咬牙忍着。

渴得难受,口干舌燥,难受之极,咬牙忍着。

宋理宗端坐在宝座上,满脸笑容,睁大眼睛,欣赏起群臣的倒霉样儿。

魏关孙更是架起二郎腿,一副瞧好戏的样儿。

唯有荣王坐立不安。

谢方叔为了对付魏关孙,这才向宋理宗进言,要魏关孙参与朝会,不仅不能对付魏关孙,反而自己倒了血霉。

更重要的是,这些朝中重臣都牵涉进来了,真不知道会有多大怨气。

一旦他们的怨气发作,荣王没好果子吃啊。

时间在无声中流逝。

群臣饿得前心帖后背了,渴得太难受了。

他们是朝中重臣,享尽了荣华富贵,平日里养尊处优,哪里遭过如此之罪,再也难以忍受了,坐立不安。

很是后悔,为了区区三千多贯钱,遭这罪不划算。

以他们的家底,不要说区区三千贯,就是三万贯,他也不是太在乎。

杜有礼第一个忍不住了:“官家,臣愿捐二十贯。”

二十贯?

太少了。

宋理宗不动声色,把球踢给左右二相:“找两位宰相去说。”

杜有礼是程元凤的人,对谢方叔道:“左相,臣愿捐二十贯。”

总算有人带头了,这是好事,谢方叔暗松一口气,然而他很不满足:“杜大人,你可是朱衣大臣,五品官员呢,区区二十贯,你也好意思提?”

按照宋朝服饰制度,五品六品官员穿朱衣;四品以上官员穿紫袍。

杜有礼很不服气:“左相嫌二十贯少,不知左相捐多少?”

刷。

所有人,包括宋理宗魏关孙荣王,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谢方叔身上了。

不出血不行了,谢方叔一咬牙:“谢某家无余财,平日里吃糠咽菜,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钱财,只能向亲朋好友借些,捐三十贯。”

“呵呵。”

“呵呵。”

一片嘲笑声响起,群臣满脸不屑。

都是朝廷大人物,谁家有多少产业,在哪里,谁心里没点数?

杜有礼嘴角一撇:“堂堂左相,百官之首,只捐三十贯,不觉得害羞么?”

谢方叔昂首挺胸:“谢某一向自律,不贪不腐,不拿百姓一针一线,因而家里没钱,实在是捐不了更多。”

杜有礼冷笑一声:“不知涌金街是谁的产业?”

谢方叔眉头微微一挑,颇为不屑:“这个就恕谢某孤陋寡闻了,还请杜大人教我。”

杜有礼遭了罪,饿得难受,口渴得不行,火气有些冲:“好教左相得知,涌金街姓谢。”

“姓谢?”谢方叔脸不红,心不跳,仿佛不知道涌金街上的事情似的:“哪个谢家的?”

杜有礼掀老底:“左相长子谢颖苏谢公子。”

谢方叔不接受指责:“杜大人,休要血口喷人。据谢某所知,涌金街当姓郑。”

“以前是姓郑。”杜有仪掷地有声:“五年前,就改姓谢了。”

“杜大人,你如此诬蔑谢某,该当何罪?”谢方叔怒了,脸皮真抖,充满杀气。

杜有礼火气不小,一听此话,再无顾忌:“左相,这就狗急跳墙了?涌金街,以前是郑清之的,自从五年前谢相公当上左相后,令公子谢颖苏就把涌金街抢了过来。当时,郑家死活不允,令公子带着人,一通打杀,郑家的人不敢不离开。自此以后,涌金街就成了左相囊中物。”

不等谢方叔反驳,声调转高:“涌金街,东邻御街,西接涌金门,出了涌金门,就是繁华的西湖,因而是临安最繁华的街道之一,日进十斗金。左相如此家业,只捐区区三十贯,岂不贻笑大方?”

这就开始掀老底了?

谢方叔怒火上涌,看着程元凤。

只见程元凤意味莫明,看着谢方叔,这是大有让谢方叔倒霉,最好是罢相,自己更进一步当左相的意思。

谢方叔无明火起,再无顾忌,冲程元凤道:“右相,钱塘街可是你的产业?你以为谢某不知道。”

钱塘街,在城北,东邻御街,西湖钱塘门,也是临安最为繁华的街道之一。

程元凤不接受指责:“左相休要胡说。谁不知,哪个不晓,钱塘街是杨氏的产业。”

谢方叔冷笑一声:“三年前,程相公当上右相,令公子就从杨家手里抢过来了。目今,钱塘街姓程,不再姓杨。”

程元凤被呛,吴燧立马帮腔:“左相,令公子在临安城里遍植产业,除了涌金街,更是开起了青楼,逼良为娼啊,脸都不要了。”

徐清叟立时反击:“姓吴的,你休血口喷人,谢公子哪会做出此等事体。令公子开堵坊,暗中作弊,不知道多少人被骗,家破人亡。”

这一开怼,就不得了,引发了双方口水大战,互揭老底,谁谁在哪里有什么产业,干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,全给掀出来了。

宋理宗最初还暗中窃喜,终于知道群臣做过的坏事了,然而随着被掀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,他脸黑如锅底。

群臣之贪婪,远超他的想象。

整个临安,已经被群臣给瓜分了,大家在临安都有产业,更有他们这些朝中大臣庇护,因而不缴税,这就造成了临安城明明有超过两百万的常住人口,却有众多的人不纳税。

以至于,临安府一年只给朝廷缴纳十六万贯赋税。

魏关孙听着他们互揭老底,大是震惊。

他早就知道南宋腐败得不成样儿,世家权贵豪强这三类人,坐拥无数财富,却是不充役,不纳赋,今日大开眼界,远超他的想象。

杜有礼被谢方叔的爪牙围攻,气怒之下喝道:“你们都说我,为何不提御街?御街,那才是临安城里最繁华的街道,一年该当纳多少赋税?我那点产业,才多少?”

程元凤脸色大变,沉声喝道:“闭嘴!”

“闭嘴!”谢方叔脸色铁青,盯着杜有礼,杀气腾腾,大有杜有礼再敢提御街,他就要杀了杜有礼的架势。

似乎想到了什么,杜有礼脸色雪白,闭上嘴巴,再也不敢说话了。

两派人马,这是吵出了真火,若是再吵下去,真不知道会翻出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来,到那时,两相都会吃不了兜着走,谢程二人快速交换眼神,决定结束此事。

谢方叔肉疼得不行:“谢某家无余财,然知交不少,找他们借些,愿捐一万贯。”

程元凤也是心疼:“左相为国捐金,程某也不能让左相专美于前,找知交好友借一借,凑一凑,捐一万贯。”

他们都表态了,余下的人自然要响应,最后你一千贯,我几千贯,很快一百万贯就够了。

谢方叔又找借口,拖着:“官家,这数目太大,臣要找人借,需要些时日。”

宋理宗脸黑如锅底,沉声道:“明日天黑之前,务必缴清。”

谢方叔:“……”

程元凤:“……”

群臣:“……”

宋理宗杀气腾腾:“每拖一日,就翻一番。三日后还没有缴清,朕就命禁军抢了临安!”

抢了临安,岂不是抢了自己的产业?

“遵旨!”

“遵旨!”

群臣哪敢再说,只得领旨。

“关关,走,陪大舅舅吃酒去。”百万贯有望到手,宋理宗心情舒畅,左手执着魏关孙的手,甥舅二人快步而去。

宋理宗二人背影消失不见,群臣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谢方叔上,极其不善。